“你嫌少？”红姐皱了皱眉，面色隐隐带着不满，“这已经比琴师拿的都多了。”
要知道烟花柳巷，品节高雅看起来最有格调的琴师最难找，所以往往价格都是花楼里最高的。
她来之前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，所以准备的银两也是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。
然而，结果并没有如她所愿。
“若是几日前，我登门时，你开出这价我尚且会考虑。但是……”叶轻宁用扇子把钱袋子推了回去，似笑非笑道：“如今，晚了。”
“你！”红姐气急，啪地一下就拍了桌子，咬牙道：“你别以为弄些妖媚词曲就能红多久，哪个男子不是爱皮向，就这里的姑娘，我怡红院里随便挑一个都能当头牌。过不了多久，曲子听腻了，客人自然会回来。”
她本想着不计前嫌，大家能皆大欢喜，可如今对方不识好歹，她也就撕破了脸。
她自以为几十年风尘看透人心，分析得头头是道，可却听得叶轻宁连连摇头。
“红妈妈还没看过我排的舞吧，既然来了，不妨到前边看看。”说着，叶轻宁起身，展开折扇晃晃荡荡就绕到了走廊，途径过的姑娘皆是温文有礼地唤一声‘宁公子’，穿戴清新素雅，眉眼不带半点妩媚气息。
红姐架不住好奇跟随了一路，不禁心中腹诽：这些榆木疙瘩能留得住男人才怪。
越是这般想着，叶轻宁的身影已经停驻在二楼一处凭栏处，往下正好就能看见楼下歌舞台的演出。
只看见两个男扮女装的俊俏公子一人抚琴，一人执扇而立，袅袅青烟升起，琴声悠扬深远，台上扮做男装的女子赤脚踩在地上翩翩起舞，行云流水间纸扇翻飞，在绝美的韵律诗词曲调中或欣喜或哀泣，引得台下众人时而叹息时而展颜，完全沉浸于诗词的情绪当中。
直到一曲终了，台下也没有如一般花楼的叫好与口哨声，所有人都是陶醉地闭着眼睛，仿佛还在那情境中流连忘返。
“美人在皮，也在骨。皮相再美也有颜老色衰之时，而骨相的美却可以历久弥新，即便她们不露出一寸肌肤，也能让人神魂颠倒。”叶轻宁闭着眼睛随着曲调轻轻哼了两句，点出了其中道理。
“那……”红姐张了张嘴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。
“诶。”叶轻宁一把折扇抵到她唇边，点了点，动作潇洒又不轻佻，弯起眉眼悠悠道：“红姐不必解释，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，你还是请回吧。”
若说先前她还存了点求同存异的想法，那现在便全然打消了。
三观不合，合作大忌。
等红姐被请下楼，脸色还是阵青阵红，在面对满后院恭喜的道贺声中，她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，面上一片火辣辣的疼，快步出了院子便是一把将钱袋掷给了小厮，声色俱厉道：“去，给我找几个人，我要今晚翠玉阁就此倒闭，看看这钱买来的糖甜不甜，哼……”
既是得不到，那便都毁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