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韩君杰目瞪口呆，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：“你——你这是——”
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姓张，张星宇，”青年点点头，“我是J.D.C.特别行动队队长，这么仓促地把你请过来，真是万分抱歉。顺便说一句，我个人对你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！”
“等等，等等，”韩君杰刚刚摸到点头绪，“也就是说，我……刚才……”
“没错，刚才是我们安排的一场测试，考验你的品行。”这个叫张星宇的男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，“如果惊吓到你了，真的很抱歉。不过，你已经成功通过了。”
“你们是……什么秘密组织吗？”韩君杰倒是看过不少类似情节的小说和电影，很快镇定了下来，“所以说，接下来你要邀请我加入你们吗，就是这个……叫什么J……”
“Joier，联合防御中心。”张星宇提醒他。
“你们找错人了，我可不是哈利·波特，这里也肯定不是霍格沃兹，”韩君杰挠了挠头，站了起来，“不管怎么说，我都不会加入一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神秘组织。”
张星宇定定地看着他：“当真？”
“嗯，”韩君杰无辜地点点头，“你们可能找错人了，我只是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学生，什么都不会的。”说罢，他转身要走。
“哎，等等，等等！”没想到，张星宇反而急眼了，“好不容易来了，也不想听听这里是干什么的吗?”
“没兴趣，大哥你另请高明吧。”
“包括龙的事也没兴趣？”
“没有，我不想再管它们的事了。”
“你不想看看这儿的福利吗，君杰老弟？”
“……”
见韩君杰执意要走，张星宇帅气的脸急得通红。顾不得别的，他一把拽住韩君杰的胳膊：“老弟，就算我求求你了，你好歹参观一下再走嘛，也不枉我请你来着一趟！”
韩君杰愣住了，他看看焦急万分的张星宇，彻底无语了。他看的小说电影很多，但没有一部的情节像现在这样让人哭笑不得——神秘组织的负责人竟然低声下气地求着候选人参加……拜托，张哥，身为堂堂的队长，你就不能有点领导的架子吗……
“好吧好吧，你说吧……”韩君杰憋着笑，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下。
“那我从你最想知道的部分说起了。”张星宇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韩君杰。
“龙？”韩君杰看看张星宇，摇摇头，“你还是从头讲起，先说这个什么J.D.C.是怎么来的吧。”
“行吧，”张星宇的眼中终于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得意。他快步走到桌前，取出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，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讲述：
“J.D.C.用于应对某一地区的突发军情。随着地区的逐渐稳定，J.D.C.已经接近解散的边缘。但在两年之前，我们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新的目标。”
张星宇指指最上面的照片，那是一个长得像拳头这么大的角质物，看起来非常熟悉——
“这不是龙鳞吗？”虽然照片昏暗模糊，看不出任何颜色，但韩君杰还是一眼认了出来。
“正是！”张星宇点点头，“我们立刻咨询了生物专家，却收到了‘暂无结果，尚待研究’的回复。紧接着，又一次险情发生了。”
“两名J.D.C.行动队队员在一处遥远的山上执行搜索任务时失联。在五个小时的秘密搜索后，我们终于在山的另一边找到了他们。出乎意料的是，他们自称是被故障的电子地图和通讯设施干扰的——要知道，那可是我们最新换装的北斗导航，连战时的战略干扰都是没有用的！”
“当然了，我们立刻开始关注那里——就是这座山。遗憾的是，J.D.C.编制已经在去年冬天被撤销了，何中校只来得及保留了极少数的J.D.C.成员和部分的装备。我们尽最大努力对这座山展开了监控，包括无人机巡视、红外相机等等。可以说，功夫不负有心人，今年四月，我们的监控拍到了极其关键的画面。”
张星宇抽出最底下的一张照片，韩君杰一眼认出这上面一身金色鳞片的影子正是天桭。
“我们确认这片区域已经出现了有危险性的动物，”张星宇不无遗憾地说，“可惜，J.D.C.已经没有独自展开搜索及清扫的实力了。所幸我们还有第二方案，我们运用J老板的名义暗地召集盗猎团伙（请相信我，我绝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！），利用他们的趋财心使他们为我们取得情报。”
“等等，你的意思是那群盗猎者是你们的手下？”韩君杰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，“你们还是不是军人？他们可都是一群疯子，上次我差点栽在他们手里了！”
“我很抱歉，”张星宇诚挚地说，“但有时候为了对付更大的危险，你就必须与那些你一辈子不想见到的玩意合作。”
“你认为龙比那些该死的逃犯更危险？”韩君杰讽刺道，“恕我直言，是那些动物把我从盗猎者手底下救了出来。”
“你难道这么不认为吗？”张星宇针锋相对，“盗猎者再残忍，但他们怎么说也是人，不是有自我意识的猛兽。龙，才是我们人类隐藏的最大威胁！”
“既然咱们说不到一起去，那我也没必要待在这儿了。”韩君杰猛然站起来，“我想你看上了我亲眼见过龙这一点吧，想把我也当成工具！一种对付龙的工具！我没什么可说了，告辞！”
“等一下！”
一声坚决的命令震撼着韩君杰的耳膜。他吃惊地转过身，只见身后的门豁然洞开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魁梧的身姿，坚毅的面庞，略带不便、似乎受过战伤的腿，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显得无比刚强。虽然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衫，但他俨然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。只见他快步走到韩君杰面前，打量了一下他，张口道：“你就是韩君杰吧，怎么，想去哪里啊？”
在这个气场无比强大的军人面前，韩君杰感觉自己立刻矮了一截，他艰难地张张嘴：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小张，”那人转过头来，严肃地看着站起来的张星宇，“怎么，没有说明白吗？”
“叔，我尽力了。”张星宇答道，“但他看样子一点也不肯合作。”
“这不是他的错，毕竟龙的存在是超乎我们想象的话题。对于一个见过龙的，他的经验比你多。”
“那个……麻烦一下……”韩君杰试探着问，“您是……”
“何建忠，”男人看看韩君杰，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，“原J.D.C.指挥员。久仰了，韩君杰，希望星宇没吓到你。”
…………
“张星宇是我的侄子，两年前从军校毕业，授中尉军衔，在特种营任副连。”何建忠中校给韩君杰让过座，“前年，星宇被我挖来了J.D.C.。他是一个出色的特种兵，更是一个优秀的队长。就是太年轻了，和你差不了几岁。”
“J.D.C.去年撤销了，因为是秘密单位，这些年也不能算什么资历。”说道这里，何建忠叹了一口气，“可能他待在特种营更有发展前途吧，可是这里总要有个先锋。”
“J.D.C.是个不错的地方，以前的时候其实和特种部队没什么区别。”张星宇苦涩地笑了笑，“现在，连像样的枪都没两把，更别说人了。”
“偏偏最近，我们发现了龙，”何建忠中校看了看照片，“现在虽说我们名义上直接向中部军区负责，但这鬼东西说出来谁会信。”
“等等，所以你们打算——”韩君杰的喉咙有点发干。
“没错，这种动物危险异常，”张星点点头，“我们的第一个目标，就是要最大程度了解它们，越详细越好。要是找到龙的标本甚至是活体，我们就可以引起战区对它们的注意。”
“这就是你们找我的原因？”
“没错，”张星宇看看韩君杰，“我需要你的情报。据我们所知，你和龙群相处过一晚上，我们想知道所有关于这一晚上的事情，精确到每一个细节。”
“怎么样，”何建忠中校已经拿起了录音笔和笔记本，“可以说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韩君杰看了看二人，咬了咬嘴唇，“你们知道……我不可能告诉你们……龙……我向那只龙发过誓的，不透露所有关于它的一切。”
何建忠和张星宇互相看了看，叹了口气：“好吧，我们尊重你。可是，请你见一个人，你再做出决定吧！”
在二人的引导下，韩君杰走出了瓦房，进入了另一间破屋。一张桌子旁，一个人正大吃大喝着。韩君杰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回来，惊恐地问：“这是那个盗猎者，他为什么在这儿？”
“他的外号叫黑子，是我们雇佣的盗猎者之一。”张星宇点点头，“我想你和我一样不想再见他了。我们是从山脚发现的他，他精神似乎不太正常，反复念叨着‘龙王’、‘龙王饶命’。”
“龙王？”韩君杰想到了什么，“是……青罡它们？”
“对了，除了他之外，我们上次派出的三支队伍消失了，”张星宇若有所思地看着韩君杰，“似乎这座山上没有信号，可那也说不通为什么连对讲机都会失效呢？”
韩君杰想起了自己落在了山上的手机，那可是今年高考完刚刚买到的5G呢！
“你的意思不会是——”
“这件事可能和龙关系很大。”张星宇摇摇头，“算了，反正你也不参加我们，我们这就送你走吧。”
“别，”韩君杰的好奇心又上来了，“我还真没见过那种动物能干扰电子产品，不行，我必须弄清楚！”
“也就是说，你同意了？”何建忠中校和张星宇相视一笑。
“算是吧，”韩君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，“我倒是很奇怪，那群奇怪的动物到底有什么秘密……”
“好吧，那就欢迎你，韩君杰专员，”张星宇伸出手来，郑重地和他握了握，“放心，我们的调查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。J.D.C.已经不属于军事保密单位，只要你想回去，我们随时送你走！”
“只要别耽误了我拿录取通知书，张天才，”韩君杰开了个小玩笑，“说不定，我还会成为你的战友呢！”
“不过，没搞清楚龙的秘密之前，”何建忠中校意味深长地看着韩君杰，“以你的个性，估计也不会走吧。”
村外，韩君杰无语地看着几间破旧得不成样子的拆迁房，转头问张星宇：“别告诉我，这里就是你们的秘密指挥所？”
“虽然不是，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，”何建忠中校点燃了一根烟，若有所思地回头道，“我们根本就没什么指挥所。”
“什么！”
“韩老弟，”张星宇无可奈何地吐槽道，“J.D.C.已经不再是特种部队了，安置工作没结束之前，我们都只是平民。别提营房，连装备都没有。”
“有这么困难吗？”韩君杰不敢相信。
“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利用那些无恶不作的盗猎者了吗？”何建忠中校深深地叹了口气，“我们和那些王八蛋斗了好久。从武警，边防大队，再到特种营，没人不恨这些不法分子。但是我们只能靠他们来搜索比他们更恐怖的东西，因为单靠现在的实力，我们什么都干不了。”
“知道吗，”张星宇苦笑了一声，“整个J.D.C.只剩下不到20人，都是何叔的老战友和我的兄弟。现在什么都没有了，高精尖的装备早被回收干净，上上下下一两条枪，一长一短，还他妈是全军换装前的老古董，子弹打一发少一发。”年轻的中尉口气不自觉地激动起来，“我们现在这破烂光景，要应付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。可是我们必须坚持，没有理由地坚持！因为我们是军人！是最靠前的先锋！”
韩君杰默默地听着，年轻的心被鼓舞得热血涌动。他义不容辞地说：“我能帮你们什么？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？”
“很简单，”张星宇的表情庄重起来，“抓一只龙！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！”
“我会尽量帮你们。”韩君杰欲言又止，“不过，我有一件事相求。”
“只要我力所能及。”张星宇回答道。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，你们抓到了龙，能不能……”韩君杰咬咬牙，“不要杀它。”
张星宇愣了。
何建忠中校把烟扔掉，看着韩君杰，眼神中带着一丝赏识：“我答应你，韩君杰。只要它们不会咬断我的喉咙，我绝不会对着它们的脑袋开枪。不过，那些盗猎者，我没办法保证他们这么做。”
“我只求您能尽力保障它们的安全。”
韩君杰看看遥远的、沉睡着的山脉，默默地念道：
青罡、天桭、还有凌汐，我终究回来了……虽然可能……是以你们最不想看见的身份……
所以……再见面时……我们还会是朋友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