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红柿小说网 > 玄幻小说 > 零星般雨点 > 第72章 万众一心全文阅读

巴特鲁没有死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也不知是忧是喜,我们拼死保护巴特鲁,到头来得到这样的结果,不免让人大失所望。他仿佛想让战争早些爆发,让臣民再次陷入水生火热中。

王宫中大部分人依附瑞撒的人,瑞撒一死树倒猢狲散纷纷转投巴特鲁,偶有反对的大臣不明不白离奇的死去,我们都清楚背后肯定有人搞鬼,保持中立的除了不问世事,过着闲云野鹤生活的皮德尔,还有总爱打扮得破破烂烂像乞丐的一样,四处游荡。口里嚷嚷着:“我去尝尽人间疾苦。”这个人我只能听祖母说过,兴许这些年他死了都不一定,看起来疯疯癫癫,年轻一辈的小伙没见过他的真面目,只知道他叫克拉夫。自他的夫人因病过世他就疯了似的,不见行踪了,他没有多大的职位,为官清廉,还是老国王的发小,巴结他的人也不少。他举荐培养了不少人,可以说王宫里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他一手栽培的,感念他恩德的人都会称他一声老师。

我猜想德兰诺对巴特鲁的期望太高了,德兰诺当初说巴特鲁不会弃百姓不顾,这还是德兰诺口中的巴特鲁吗?是德兰诺看走了眼吗?还是巴特鲁不再是从前的巴特鲁了。

我们顾不上德兰诺了,希望他平安无事,更拜托巴雅小姐能替我们照顾好他。我们不适合带着瑞撒了,我相信他也会理解我们,眼下我们首要任务得把他安排妥当。我们想到到了德兰诺夫人,拜托她照看一阵子。

一个大活人面对冷冰冰的尸体,特别晚上睡觉的时候,瘆人的很。可我们没有办法,失去了瑞撒原以为失去了领头羊。我们原以为那一切都将结束了,我们心里那团火堙灭了,然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们:“站起来,不要放弃,没有了我,你们要坚强起来。拜托你们了,伙伴们。”我能听到那是瑞撒的呼唤,可他不知道我们面临这许多的难题,我们得站起来,不能倒下,百姓还要靠我们,科萨特还要靠我们。

托铎总会抽出空跑来看一眼瑞撒,我对他说:“谢谢你,来看他。”

托铎道:“以前全靠王提携我,看看他是应该的。”

瑞撒没看错人,托铎知道感恩,也是个重感情的人。至于皮特深得巴特鲁信任,他没时间出来。听托铎说皮特每天三炷香供奉着瑞撒,又斋戒长达一年之久。也许王宫里只有他们两个惦念着瑞撒吧!不得不说人走茶凉,许多受过他恩惠的人,不是跟巴特鲁站在一边,就是明哲保身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。我替瑞撒不值,早知当初不该帮那些白眼狼,可说这些又有何用呢?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

我们战战巍巍不知怎么开口,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夫人一口答应了。

夫人道:“你们放心去吧!这里交给我了。”

费斯凡道:“多谢你了,夫人。”

夫人道:“费斯凡大人,你说这话见外了。王为了我们壮烈牺牲,我们做的这些小事跟他的壮举相比,不值一提。”

夫人口中的小事其实不小,没有人愿担风险,弄不好招惹杀身之祸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费斯凡毕恭毕敬道:“夫人,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感谢你。”

我离开前看了眼瑞撒的水晶柜,他仍旧还是生前的模样,我记得那天他是笑着离开的,正如他所说要为百姓做件惊天动地的事。

离开前最不舍当然是苏娜,我踮起脚尖,趴在栅栏上望着专心致志画画的苏娜。她微笑着,而我却哭了,这样的笑容以后还能看到吗?我不愿去想那可怕的画面。我多想留下来陪着她,在她仅剩的时光里看着她的脸颊,看着她的笑容,可是我必须得走,我不能自私地丢下他们不管,我内心尽管千万个不愿意。

凯思托的状况只有我们几个亲身经历过的才能说出那种感受,那些道路被河水淹没,我们眼中只有河流,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,可以说寸步难行。那些水都有人的腰那么高,小孩被父母扛在背上。有些低洼的房子被水淹的只剩下瓦片,那些树只露出一个头,根全没入水中。这样的路只能匍匐前行,时刻留意周边的环境,生怕有个坑或者尖锐的石头扎破鞋底,或者使人绊倒。一头栽进恐怕就一命呜呼,没办法生活还得继续,对于他们来说,这里是他们的家,再躲能躲到哪去。

水还在流动着,脚底下酸熘熘的,估计是鱼群经过。放眼望去根本没有稻田,全成了一片江海,那些农作物和植被都被水流覆盖,那些土瓦房经过雨水一泡,周边都湿漉漉的,看起来很怕人。那些人仍旧住着,起码能遮风挡雨。

我们只听到博格跟我们说的惨状,当我们看完之后发觉实际比博格说的更惨,更让人揪心。我们能看到百姓无助的表情,即使这样的恶劣条件,他们仍然负重前行。看到他们更让我们痛恨城主的无所作为和放任不管。

这样的人枉为父母官,不替百姓解决问题,关起门来自个置身事外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这样人的骂他都算轻的,该抓起来杀头问罪。

我们撸起裤腿,把裤子别在腰间,这是小镇特有的景象,不知用什么词形容,苍凉和悲壮吗?过之而不及吧!路过那间豪华的小屋时,有个年轻的小伙身穿绫罗绸缎,指这指那,又嚷嚷道:“赶快排水,你没瞧见水都要进屋子了吗?要是我那些金丝楠木泡了水,你们吃不了兜子走。”

下人唯唯诺诺道:“知道了,主人。”

我说了声:“这人好威风呀!”

费斯凡不屑地说道:“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,这种人我见得多了。”

玛瑞道:“这种害虫哪里都有。”

迪文说着风凉话道:“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,还是我们雪原好,都是过命的兄弟。”

他说起此事又有些伤感,扭过头去。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抹不去的伤痕,也可以说是结。我们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字未提,不过他总会不经意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。

我们见到祖母他们时,感觉他们很疲惫的样子,他们最关心科萨特的状况,还有那封对他们来说,脑袋发麻的书信。

帕塞大人急忙问:“你们信里说巴特鲁死了,又活了怎么回事?把我都整湖涂了。”

费斯凡道:“这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,死了的那个是假冒的。”

“假冒的?他在搞什么?巴雅是不很伤心。”博格暴跳如雷,走来走去道。

祖母道:“巴特鲁这样做令人费解,难道他想加快瓦塞他们叛乱吗?”

费斯凡道:“正如老夫人说的那样。”

博格怒不可遏道:“他是不是疯了。”

帕塞大人握紧拳头道:“他不是疯了,他是想让科萨特陷入危难,万劫不复。”

祖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道:“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,我们赶快处理好这边,千万不能让瓦塞他们有可乘之机。”

费斯凡:“这边情况怎么样?”

祖母道:“估计你们进城的时候看见那间别致的房子了。”

我点了点头道:“那个人很霸道,看起来身份不一般。”

祖母道:“那是尔卡的儿子尔多,另一个儿子尔维住在东城,尔维正跟普洛斯狼狈为奸。”

我喘着大气道:“难怪我看那人心里窝火的很。”

帕塞道:“你们来的正好,咱们去帮忙扑水吧!”

我茫然道:“扑水?”

博格道:“你们有所不知,有位大善人组织下人正在疏通管道,又负责送粮食给灾民。听城中百姓说这人叫塔威,曾富甲一方,这次他受灾也不小。”

费斯凡道:“这原本是他们身在职位的人该管的。”

帕塞道:“谁说不是呢?尔卡一死一下子乱了,尔多和尔维分成两派,明争暗斗,争权夺利,哪有时间顾老百姓。”

迪文道:“摊上这样的主,也是百姓的悲哀。”

祖母道:“咱们先别这些了,德玛先生早就跟尹曼他们过去了。”

那个大善人塔威撸起裤腿,脸上都被淤泥染黑,他亲力亲为,冲到危险最前面。他声音铿锵有力地下达命令,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,时不时用毛巾擦额头上的汗,那条毛巾顺着汗水夹带着淤泥,让人看见后起了身鸡皮疙瘩。

他像战场上的将军指挥作战时,我没看到他疲惫的样子,他总是微笑着,乐此不疲的干活。我印象中的大商人都是唯利是图,心口不一,而他不一样,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告诉我,我真不会相信那个衣服湿透,头发和脸上染着淤泥,不修边幅,胡子蓄很长的中年汉子,是一名声名显赫的商人。

德玛先生身体不好,那双腿在冰冷的水中不知道什么感觉,我莫名地有些心疼。他手支在嘴边连连咳嗽,脸色都有些煞白。

尹曼劝道:“德玛先生,要不你先休息一下。”

德玛逞强道:“我没事,休息一会就好。”

尹曼扶着德玛在一块没有被水流淹没的岩石上坐下,德玛叉开腿,脱下沾满汗水的衣衫,他很羸弱,身上没有一点肌肉。

尹曼用手揩着额头,以至于脸上都沾着大大小小的泥点子,像个小花猫似的,换做平时我会取笑她,可这一刻我还能笑出来吗?我敬佩冲锋在第一线的他们,我撸起袖子和裤腿,那些灾民需要的是吧帮助,所谓的那些安慰和鼓励,在他们听来是句不切实际的笑话,我们这么做是杯水车薪吗?我也这么认为。

我听到塔威高声喊着,那个声音洪亮,久久在我耳边萦绕,没有散去。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,他在呐喊着,或者说呼唤着。

“大家加把劲,我们不是杯水车薪,我们告戒百姓们。我们要团结起来,别人可以放弃我们,我们自个不能放弃自己,我们自我拯救,我们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
多么振奋人心的话,一些百姓拿着家里的盆和铲子加入救援的队伍,还有些人探出脑袋观望着。

德玛像个小孩似的笑了,他说道:“这样就对了,这样的话这座城还有得救。”